服装产业总是走在季节交替之前,3月,本该是服装市场最繁荣热闹的时候。
这个时候,刚好接棒1月、2月的冬装黄金档期,正是冬装清仓甩卖以及春季换季服饰上市的最佳时机,而工厂的夏季服装生产也要提上日程。
但今年的服装行业,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,因为一场漫长而波及范围极广的疫情,已经打乱了这一切。
积压的冬装,没能及时销售出去,库存正在叫苦不迭;春装,更是直接放弃,3月进入全民隔离期,忙着抢口罩、厕纸的人们,对服装消费的欲望已降至最低点。现在,全球疫情的拐点还未可知,恢复常态化遥遥无期,因此有些卖家只能把筹码放在更远的秋冬款,但长达半年的空档期,对服装企业来说极其致命。凛冬已至,服装企业该如何自救?
一、供应端按下快进键,需求端却被暂停
随着国内疫情接近尾声,恢复生产的进度条几乎已全部加载完成,服装上下游生产也陆续进入正轨。
3月10日,作为华南地区最大的服装面辅料批发市场,广州市中大纺织商圈终于开市,这里拥有59个专业市场,近2.3万家商户,形成包含商铺、制衣厂、作坊在内的纺织服装产业流通市场,从业者超过10万人,作为最重要的采购供应地之一,这里也被成为“时尚源头”。
而与广州中大齐名的浙江柯桥、江苏盛泽,也早已于2月18日陆续复工。
往年三月正是采购的旺季,但现在复工复市之后,相比以往依旧冷清。工厂的复工,不代表订单和产能的恢复,服装市场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苏醒。
目前,据海关统计,2020年1-2月我国出口纺织纱线、织物及制品137.725亿美元,同比下降19.9%;1-2月我国出口服装及衣着附件160.623亿美元,同比下降20.0%。
受疫情影响,跨境出口电商下跌最多的也是鞋服箱包,其次是户外运动和纺织家居产品。据了解,疫情期间,服装类卖家的销售跌幅都在30%甚至更多。如主要在亚马逊销售的厦门俊亿服饰,他们美国站的单量占到90%,自3月13日特朗普正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后,公司的订单量就出现了明显下滑,幅度达30%。
这场疫情,将服装品类卖家推到了十字路口:
有些卖家选择了转战市场火爆的口罩等防疫产品,以获取短期收益渡过难关,但风险也不小,防疫类产品有较高的准入门槛,需要相关资质,而现在CE认证的费用也在水涨船高,此外许多平台以及社交媒体都在严查口罩商品,销售门路也变得越来越窄。
一些现金流比较充裕的卖家,则放弃了赚快钱的机会,而选择走更稳健的路,收缩公司规模,调低全年经营预期,以放缓扩张速度,当然这也更加艰难。因为,从目前全球零售市场的反馈来看,下一季度的服装销售并不明朗,有专家预计,全球疫情要到8月份后才能缓解,这就说明一切恢复常态化可能需要等到秋季。
当然,也有一些卖家在转内销,但国内消费仍未全然恢复,也无法带来更多的订单量。
而当外贸新订单没有着落时,在供应链端方面,一些工厂只能开始布局国内市场,这对大多数只是中间商没有工厂的卖家来说更为不利。
即使在供应链恢复常态,需求端也充满各种变数。疫情冲击下,各国个人消费在降低,加上亚马逊等平台政策变化,以及上涨的物流成本,甚至无法发货,这种种不确定性,成为压倒跨境服装出口电商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二、疫情下快时尚进入全面败退潮?
对快时尚行业而言,疫情的冲击更为猛烈。
快时尚品牌本质是建立在最新的趋势之上,如今,大多数人被迫蜗居在家中,穿着家居服在客厅散步,他们不再那么需要那些时尚的衣服。尽管像Princess Polly、H&M这样的公司正在试图转型,利用自己的网站或社交媒体、电子邮件,为客户推广休闲和运动服产品,但仍然不可遏制地将快时尚推向下坡路,尤其是H&M、Zara和Mango等拥有实体店的公司,情况更为严峻,关店潮、裁员潮持续上演。
就在这周一,已关闭3441家门店的H&M表示正在权衡全球范围内成千上万工人的裁员计划,而且还宣布已取消其分红计划。
有人认为,今年的疫情影响比2008年金融危机还糟糕,因为没有任何可以抵消损失的路径。尽管电子商务的激增为一些快时尚品牌带来希望,但在线业务也不能使其幸免于大范围的增长放缓。
根据Quibit的数据显示,美国、英国、意大利、法国和西班牙的快时尚公司三月份的销售额预计将下滑20%,这里边既有零售店关闭的因素,同时快时尚的供应链也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在快时尚生产聚集地——孟加拉国,一周时间内已经取消了价值15亿美元的订单,大量亏损的快时尚企业,让该国服装制造商也揭不开锅,只能采取关闭工厂、裁员等方式渡过。因此,熬过疫情后的快时尚品牌,还要面临着供应链端的动荡。
三、快时尚的降维打击:高频极致性价比
在快速反应的供应链下,快时尚已走到极致:
Coresight Research的一份报告发现,Missguided网站每月发布约1,000种新产品,Fashion Nova则在每周发布600至900种新样式,发布速度之快,已经让消费者满足于这种快时尚的消费当中。同时,网红营销的兴起为快时尚品牌的繁荣打开了利基市场,尤其一些顶部网红,他们有能力将所穿的一切转变为即时趋势,快时尚已进阶至“超快时尚”。
这种模式,也引发了一场快速时尚的低谷竞赛。
去年,与速卖通相关的话题“AliExpress hauls”在Youtude和Instagram上突然火爆起来,由英国和美国分享他们在速卖通上以象征性的价格淘到的宝贝。在此期间,“速卖通英国网站”在英国的Google搜索率上升了350%。
为何会出现这种病毒式的传播?吸引他们眼球的,正是平台上层出不穷的廉价“同款”。
当你在社交媒体上看到某个网红的衣服很喜欢,第一时间就可以在速卖通上搜到同款,而且通常只需要白菜价格就能买到。比如扫描20英镑的Pretty Little Thing骆驼西装外套,出现7英镑或13英镑的类似外套,而天鹅绒Pretty Little Thing短裤的同款价格低至1.95英镑,
这对追求时尚的消费者而言,仍有很大的吸引力。“这意味着我总能知道晚上有什么新衣服要穿,而且衣橱总是在更新。即使我知道质量并不好,而且材料和运输对环境也不是很好,但作为普通人不会考虑这么多。”
快时尚,让奢侈趋势迅速民主化,正依赖于消费者对其成本和环境影响视而不见。
像比H&M还要火的品牌Fashion Nova,去年12月,其制造工厂因拖欠数百万员工工资而被调查,一时间,Fashion Nova以及快速时尚生态圈在网上遭到谴责和批评,但该新闻似乎并没有造成重大冲击,因为这个品牌旗下合作的工厂有上百个,它自然可以撇得一干二净,因此消费者依旧买它的帐。
四、可持续性、二手进入主流,快时尚还能笑多久?
从快时尚过渡到可持续时尚,还有多远?
根据Traackr的数据,从2018年到2019年,网红中可持续时尚的提及增加了55%,二手时尚的提及增加了137%,受众参与度随之上升。可持续时尚和二手时尚职位的参与度分别增加了150%和106%。
而在2020年麦肯锡对时尚的报告中,预计收入增长将放缓,可持续性将继续成为一个热门话题。没有可持续的使命宣言,即使是最大的快时尚零售商也无法袖手旁观。
如在2019年7月,Zara的母公司Inditex承诺到2025年将仅在其所有服装中使用可持续的,有机的或可回收的材料。一些人怀疑该计划的影响,并将其视为靠绿色环抱洗白,因为Zara并没有承诺生产更少的衣服或减慢其制造过程。
虽然消费者意识到了可持续性,但离他们真正拥抱这些更环抱但价格更高的产品,还有一些距离。正如《哈佛商业评论》所认为的那样,在消费者说的和购买的东西之间仍然存在意图与行动的差距。
加之疫情的影响下,可持续时尚的进程似乎又要被拖住了。
据世界劳工组织观测,新冠肺炎继中国之后迅速扩散到美国、欧洲,全世界有可能出现2500万名失业者,这一数字高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的2200万人。而在最新出炉的一份报告《2019冠状病毒病和劳动世界:影响与应对》中显示,到2020年底,劳动者收入将减少8600亿至3.4万亿美元,这将进一步减少商品和服务消费,进而影响经济和企业前景预期。
正如在08年金融危机时期崛起的优衣库,“优质低价”模式顺应了消费市场的变化,更有抵挡全球经济周期波动的韧性。
从这个角度来看,此次全球性的疫情叠加金融危机,全球的消费习惯都会因此发生了改变,这可能会再次导致消费者滑回平价服饰。快时尚的命运,将更加摇摆。
来源:跨境AMISHOW